季雨

你将领导,我将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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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站:Monsoonyy

【盔弓】难解宿命

世界和人物是托老的,ooc和bug全是我的

一点互通心意前的盔弓贴贴,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老生常谈人精宿命,本质无聊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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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年来的数个夜晚,贝烈格和图林又在星光下回到他们于边境的驻地。最近北境难得太平了一阵,南下的奥克少了很多,所以贝烈格往往只是带着年轻的人类沿边巡逻。两人一边讨论明日是否要带更多人去丁巴尔巡视,一边向贝烈格的林中小屋走去。

他们在门口碰到了明霓国斯的使者。贝烈格有些惊讶,在他开口询问前,使者转向了图林。

“辛葛王的养子图林,我们奉王的命令前来告知您,与您同行而来的格里斯尼尔去世了。”

 

他们快马加鞭地向明霓国斯赶去,深夜已至,但他们依然不敢停下休息,因为格里斯尼尔第二天就要下葬了。贝烈格在策马奔跑的途中不住地扭头看向一旁的伊甸人。图林在得知老人的死讯后就没再说过话,他在阴影里沉默着,贝烈格的优越的视力让他能看清图林脸上的悲伤。

格里斯尼尔的葬礼可以称得上隆重,因为是他将辛葛王的养子从多尔罗明一路护送而来。随着时间刻蚀的加深,早年的苦楚与风霜终于在他年迈的身躯上逐一显现,几天前他旧疾复发,本来以为是小病,没想情况迅速恶化,精灵们对此也毫无办法,老人拒绝了更多的医治,在清晨安静地离开了阿尔达。

图林换上了黑色的衣服,额头上系了白纱,神情阴郁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贝烈格本没有必要参加葬礼,但他也换上了丧服,跟在队伍的最后。辛达精灵们唱着哀戚的挽歌,一步步将逝去之人的身躯送到了已经准备好的陵墓前。

老人的棺椁被稳妥地安置在了土地中,图林带头将黄土覆盖在老人的安葬之处。贝烈格本想进去帮忙,但他没有工具,只得在外圈看着图林沉默地铲土。眼看棺椁马上就要完全看不到了,图林突然扔下了铲子,跪在了地上,他头上的白纱被狂风扬起,在精灵的歌声里,贝烈格听到了图林撕心裂肺的呼喊。

“格里斯尼尔啊!我忠诚的守护者,是您从邪恶之物中一次次救回了我的性命,是您不畏风雪严寒,不惧高山险路,将我从成为奴隶的命运中拯救出来,带我来到了这美丽安宁的环带之地。您的疲惫之躯尚未在此地的宁静中蒙福,也没有寻得返回故土的契机,您怎就舍得如此离去!您怎就舍得离我而去!”

贝烈格忍住了冲过去拥抱图林的冲动,他认为伊甸人需要独自处理亲近之人离去的悲苦。于是他沉默地站在人群外看着图林,没注意到泪水也早就沾湿了自己的衣襟。

 

见过辛葛和美丽安后,贝烈格决定当晚就住在明霓国斯。他向辛葛请求与图林同住,好盯着点精神恍惚的人类,这得到了王的批准。当贝烈格带着图林来到他以前在明霓国斯住的房间,发现已经有人帮忙铺好了一张地铺。昨夜他们连夜赶路,今天赶着参加葬礼,两人早已是疲惫不堪。贝烈格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图林塞了水果,年轻人慢慢地啃了几口,就说自己想睡觉了。

贝烈格在深夜被吵醒,他坐在地铺上恍惚了一阵,意识到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

精灵发现沉睡的图林好像陷入了一个噩梦,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复呼唤着一个名字,贝烈格凑近了听,好像是“拉莱丝”。贝烈格知道这是图林早逝的妹妹,图林曾经和他谈起过自己在多尔罗明的童年。但精灵没有梦境,也不知道做梦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所以他无从猜测图林此刻在经历什么。在他在犹豫是否要叫醒图林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猛地抓住了贝烈格停在半空的手,随即认出了自己的导师兼挚友。

“你还好吗?”贝烈格忍不住开口问道。

图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显然,他并不想解释自己梦到了什么。但贝烈格注意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惊恐,人类的身躯也在颤抖。这并不常见,自从图林的头顶够得上贝烈格的下巴后,他就未曾见过骄傲的胡林之子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两人在黑暗中陷入了沉默,但图林依然死死抓着贝烈格,粗重的呼吸声在精灵耳畔回响。贝烈格坐在了床上,把图林揽到怀里,另一只手带着安抚意味在图林的黑发上摩挲。感觉到怀里的人平静了不少,贝烈格开口了:“你得再休息会儿,离天亮还早。不过,也许你还愿意允许我像你小时候一样陪着你睡觉?”

“我不是小孩了。”

图林不满地把头往贝烈格怀里拱了拱,但显然很高兴贝烈格说出了他羞于提出的请求。于是精灵钻进了图林的被褥,辛葛赠予图林的床不小,对于两个成年人——其中一个是近似的——也绰绰有余,可图林还是挤在了贝烈格的身旁。贝烈格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图林的身上轻轻拍着,没一会儿,精灵就听到了伊甸人再次平稳下来的呼吸。

 

他们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明霓国斯,因为边境传来了奥克出现的警报。返程路上,他们交流着边境的情况,默契地没有提起很多事情——关于葬礼上的眼泪、深夜的梦魇和相拥而眠,当然,还有死亡在他们之间投下的阴翳。

丁巴尔的奥克来势汹汹,缠上了布瑞希尔游荡出森林的人类。稍作休整后,贝烈格就带队向北方出发。斥候发现了奥克的队伍,汇报称其人数略多于精灵的军队,但所持武器并不精良,不至于构成很大的威胁。麻烦的是,一些哈烈丝的族人被奥克当作了俘虏,在队伍的中间被驱赶着,跌跌撞撞地向北方走去。凭着弓箭手极好的目力,贝烈格甚至注意到俘虏中有一个小女孩,年纪看起来和初见时的图林差不多。丁巴尔地势平坦,除了稀疏的树木外缺乏掩护。但俘虏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尤其是小女孩,已经有陷入昏厥的前兆,经验丰富的边界守卫队队长稍作思考,便迅速对兵力做出了部署,他要求约三分之一的精锐兵力从正面吸引奥克的注意,剩下的人则在奥克被分散精力时,迅速从后方突击,救下布瑞希尔人。同时,他嘱咐几个弓箭手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击杀对俘虏有威胁的奥克。图林对贝烈格的兵力安排没有异议,但他不满于自己被分配到了弓箭手的位置。

“贝烈格,我想你非常清楚,弓箭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武器,暗处伏击也不是我想要的战斗方式,我申请带队从正面袭击奥克。”

贝烈格显然料到了这样的质疑,他看了一眼图林眼睛下的阴影,快速解释道:“听着,图林,你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正面厮杀。另外,你的弓箭课是我教的,以我对自己学生的了解,你的能力不至于胜任不了这次营救。”

图林一听就急了,反问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了吗?为什么你就在正面突击队里?”

“我是个精灵,不需要长时间的休息。”贝烈格没好气地解释,“情况紧急,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既然你还在我手下的军队里,就应当在战场上服从命令!”

图林再固执,也意识到此刻不是钻牛角尖的好时机,他皱了皱眉,终究是服从了守卫队队长的指令。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在进行,前方的奥克已经溃不成军,而他们的后方遭到夹击,几个推搡着俘虏的奥克也纷纷中箭倒地。图林在击杀了几个奥克后,注意到挟持着小女孩的奥克依然在混乱中东躲西藏,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尖声哭泣着,图林顿时火冒三丈,准备立刻用利箭了结了这个丑恶的物什,谁知这奥克颇为狡猾,只见他举起了女孩,用她挡住了自己的要害,切断了尚聚集在一侧的弓箭手们的进攻路径。而远处的精灵们正忙于和其他奥克厮杀,暂时没人注意到可怜的小姑娘。

图林在几经瞄准失败后,眼见那奥克已经准备趁乱逃走,他怒骂一声,扔掉弓箭,拔出腰上的佩剑就向混战的人群冲了过去。他挥剑接连斩杀了碍事的奥克,直奔挟持着女孩的那一只,腥臭的鲜血飞落在他的衣襟上,染得斑斑点点。那奥克显然发现了冲着他来的愤怒人类,他挥舞武器想要反击,但又不想放掉人质,犹豫的一瞬间,图林眼疾手快,一刀捅进了奥克的心脏,那怪物的口中涌出一些不明物体,轰然倒下,图林接住了女孩。突然,他感到危险正在降临,正欲再次挥剑,但意识到为时已晚。在他分神接住女孩的刹那,另一个高大的奥克从他身后发起突袭,锋利的斧子正对着龙盔下人类脆弱的脖颈。图林弯下身去,本能地将女孩护在怀里。

贝烈格早就注意到图林冲进了战场,但他自己也深陷鏖战,无暇顾及。他手中雪白的刀刃在空中飞舞,利落地斩杀掉身边所有可以触及的奥克。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召唤一样,他忍不住在喘息的间隙回头,视线跃过重重障碍望向图林,霎时间,贝烈格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身体快大脑一步反应,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长剑,飞身一跃,跳上了身前奥克的肩膀,拽出背在身后的长弓,电石火光之间便张弓搭箭,箭矢刺破长空,正中那挥舞斧头的奥克的头颅,斧尖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扰乱了轨迹,落在了图林的肩膀上。

贝烈格拧掉身下奥克的头后就往图林身边杀去,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战场上浑身发抖,双眼发黑,泪雨之战的尸山也未曾让他如此失魂落魄。刺眼的白纱和那如乌云般压抑的深黑丧服竟交织着在他眼前闪过,此时奥克的残兵已经所剩不多,他努力稳住心神,在人群中施命发号,组织精灵发起最后一轮歼灭战。终于,大部分奥克都被绞杀了,还有一部分向着北方溃逃,哈烈丝人丧失了一名族人,几个精灵士兵也在战斗中命丧当场。贝烈格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图林身前,胡林之子肩上的伤口在潺潺地冒着鲜血,刺目的猩红让贝烈格想起了那场全线溃败的战争,同样的鲜红晕染在银蓝的旗帜上,被安法乌格砾斯灰黄的尘土淹没进虚无。图林对此好像并无察觉,他还在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小姑娘,并试图站起来,想要帮喊着要妈妈的小女孩找到母亲。

 

贝烈格是个强大的战士,也是个极好的医者。

图林靠着树干喘气,而贝烈格的脸离他不足一拳。精灵正垂眼皱眉,按着图林为他肩上的伤口上药。

“说真的,图林,你不要命了吗?”

图林没有回话,肩部的疼痛夺走了他大半的注意力,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地抿着嘴,偶尔抬眼看着面前忙碌的人。贝烈格的发辫在战斗中变得松散了,几缕碎发落在额前,不时遮住眼睛,他没有在意,仍在严厉地训斥图林不该在没人打配合的情况下贸然冲进奥克的队伍,手里的绷带却力度柔和地缠绕在人类的伤口上。图林显然没认真听,数天来,他的心情第一次出乎意料地好了起来。他盯着贝烈格看了一会儿,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臂,将碎发拨到了精灵耳后。

贝烈格在图林的手触碰到他的耳尖时瑟缩了一下,但他并未予以评价,只是拨开了人类的手,让他别乱动。图林暗地里为这柔软的触感窃喜,他们已经进了美丽安环带,初春的森林静悄悄的,和战前多尔罗明的春天一样美丽,一缕阳光透过层叠的障碍落在贝烈格的侧脸,给他笼罩上了柔和的光泽。

“可我救下了那个金发的姑娘,贝烈格,她活下来了。”图林开口打断了还在絮絮叨叨的精灵,他一向充满阴郁和怒火的灰色眸子里此刻盛满了静谧的温柔,贝烈格看向年轻人的眼睛,而图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身前的人,刺破了时空,落在过往的虚空中。

贝烈格想起了图林梦中的呢喃,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与之争辩。他缠好了最后一圈绷带,借着寻找其他伤口的机会,仔细端详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贝烈格再次悄悄感慨人类的成长速度之快,年幼的孩童转瞬间就变成了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大人。

图林反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虚地闭上眼睛,回想前夜,在被精灵的体温包围后,就再也没有死亡和离别进入他的梦境。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贝烈格温柔又不失英气的眉眼,一种奇怪的冲动填满了年轻人的大脑,他想要紧紧拥抱眼前的人,与他肌肤相贴,他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甚至更卑劣一点,把这个精灵拉进人类命运。

“可是我以为你要死了。”贝烈格还是开口了,他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黑发人类,“我见过太多的死亡,有精灵,也有人类。埃尔达的灵魂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可伊甸人一旦在战场上倒下,就会永远离开阿尔达。”

“图林,我清楚地知晓我们两族的宿命不同,但你是如此的年轻,大有前途可为,我还没有做好与你分别的准备,我尚且不能忍受你的身躯丧失温度,被放在冰冷的棺椁里,或是曝尸荒野,由黄土和烈风埋葬。”

图林感受到了精灵的悲伤,他抚去了贝烈格脸上的灰尘,顺遂心意,用完好的手臂把他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里。

“一如为何要如此残忍,令伊甸人短寿,用杀戮与疾病早早夺去其性命;但又让我们与长生的埃尔达相遇。”图林在贝烈格耳边呼气,“精灵的命运真的是被大乐章写定的吗?如果人类将精灵带进了自己的命运,是否能改写伊露维塔的意志?”

“谁能揣摩清楚伊露维塔的意志呢?”贝烈格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只知道,我还不想退出你的命运。”

 

【END】

 

很伤心的一点是,也许贝烈格和图林讨论过无数次图林百年后贝烈格该怎么办。但未曾想贝烈格先死在了图林眼前,而图林的寿数也远不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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