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

你将领导,我将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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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FF | 亲情向】勿复相思

芬国昐,菲纳芬亲情向

总而言之,芬国昐曾对他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但这次菲纳芬决定不再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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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国昐第一次对他的弟弟表示抱歉,是在他又一次不听劝阻,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与费艾诺进行激烈的口舌交锋,甚至差点发展成肉搏后。

“兄长,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针锋相对呢?你明明看得出来,库茹芬威就是在没事找事,我们惹不起躲得起。你们虽是一起当着大臣的面做的出格事,父王却不一定会向着你呀!”

芬国昐刚出议事大厅,就被这劈头盖脸的话语训斥得一愣,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幼弟,后知后觉地发现只要稍稍弯腰就能平视菲纳芬的眼睛了。他最小的姊妹逐渐脱离了少年时代的稚嫩,金发耀眼,蓝眸清明,此刻的神情却带着不满与困惑。

“是这样,英戈多,”芬国昐试图解释,“我不能——我不能由着库茹芬威得寸进尺。如果事事都顺着他,一来他的很多想法过于天真,不符合施政规律,二来他气焰太盛,若不加反抗制衡,总有一天他会把我们和母亲赶出提力安。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英戈多,我必须保护好你们。”

菲纳芬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的哥哥总有办法给出滴水不漏的解释,于是他扁着嘴低头掐自己的衣襟,芬国昐看他好像还有话想说,也继续耐心等待着。

“那,那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觉得,你也需要休息。”小王子犹豫半晌,终于吐出了这句话。他低着头,看不到自己同母兄长的反应。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芬国昐清亮的笑声。

“我的阿拉芬威长大了,”芬国昐的手抚上他的头,“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只要有我在,保证让你无后顾之忧,不用操心这些糟心事,去做你想做的吧。”

菲纳芬想把兄长的手拿开,但芬国昐不依不饶地试图揉乱他打理整齐的美丽金发,这让菲纳芬有些窘迫。他正欲出声制止,却听到了一句意料之外的道歉。

“对不起,阿拉芬威。”与他作乱的手相反,芬国昐的语气十分正式,“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我会减少与库茹芬威的正面冲突的。”

“不,哥哥,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随和温柔的菲纳芬几乎在一瞬间就忘记了所有不快,他放任芬国昐继续轻抚他的金发,然后踮脚给了他高大的兄长一个拥抱。

直到不幸发生前,菲纳芬确实鲜少再见到芬国昐与费艾诺发生激烈的冲突了。他曾天真地以为芬国昐真的听进去了他的劝告,但再长大一点后他才发现争斗与对立从未消失,而是转入了暗处,并且在米尔寇获释后愈演愈烈。


芬国昐第二次郑重地向菲纳芬道歉是在天鹅港。

菲纳芬的队伍晚芬国昐一天到达。但消息走的比人更快,震惊阿门洲的亲族残杀事件甚至已经传到雪山下的凡雅族那里去了。

菲纳芬闯进芬国昐的营帐时,没有人胆敢阻止。向来文雅柔和的金发小王子此刻却像一只愤怒的雄狮,他的佩剑已经出鞘,在手中闪着危险的寒光,王次子的卫兵要求金发精灵放下武器,芬国昐却抬手阻止了他们。

两双蓝眼睛在空中交汇,一双像暴怒的深海,另一双像冰封的极地。芬国昐看起来疲惫极了,他盯着怒火滔天的菲纳芬,痛苦地问道,亲爱的英戈多,你也要拿剑抵着我的胸口吗?

菲纳芬没有回答,他执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正如其子民的评价,阿拉芬威殿下一贯温和儒雅,很少沾染格斗与兵器,诗书礼乐才与其更为相配。但此时此刻,菲纳芬感到嗜血的欲望在他体内苏醒。阿拉芬威一路走来,眼前尽是澳阔隆迪精灵的鲜血,海的子民视为生命的天鹅船也被强行夺取,他的耳畔环绕着泰勒瑞族的指控、痛骂与哭嚎,甚至是他妻子的恸哭——因她的许多亲友在屠戮中殒命,而那其中也不乏菲纳芬的友人。

在他继续动作之前,诺洛芬威却先行起身,他扔掉了自己的佩剑,跪在了幼弟身前。

“阿拉芬威,对不起。为我的决策失误,为我的指挥失当,为我的教子无方。给埃雅玟的亲族造成的伤害,我除却财产无以弥补,也没脸恳求你的谅解,但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菲纳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骄傲的兄长,倍受拥护的提力安摄政王在他眼前下跪,在他出鞘的刀刃前露出脆弱的脖颈。他毫不怀疑,如若此时他动了杀心,芬国昐绝无机会逃过一劫。但菲纳芬做不到,正如芬国昐料定的一样。他手中的剑终于掉在了地上,菲纳芬崩溃的抱住了跪倒在地上的兄长,深海风暴终于卷出了眼眶。于是芬国昐将他揽到了怀里,一遍一遍地道歉,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口中的细微的声响似化作遥远的歌谣,像是在安慰啼哭不止的婴孩。

菲纳芬无法替埃雅玟原谅芬国昐的部属在屠杀中助纣为虐的行为,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对抱着他的黑发精灵拔剑相向。


曼督斯的预言如同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菲纳芬内心燃起的对未知大陆的渴望——更何况他本也没有多少离开的执念,他的心仍在维林诺。而对费艾诺所作所为的憎恨也让他无法再选择跟随。

埃雅玟的离去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上次决定继续前进后,他深爱的妻子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失望神情。她在一个夜晚悄悄离开了队伍,徒留菲纳芬望着空荡的营帐和不断抱怨的子民发呆。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们与芬国昐的儿女亲如一家,在他们坚定地表示要继续跟随芬国昐后也不愿再过多干预。

但他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他已然不愿继续前进,他的身份与责任也在告诫他必须回头。芬威最年幼的孩子恍惚间想到,多年前诺洛芬威执意出头,与狠毒的库茹芬威作对,是否也是出于无可奈何的责任呢?

可菲纳芬又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地呐喊,我与诺洛芬威不才是真正的兄弟吗?他会愿意与我同路吗?他会如我一样,在听到预言后选择回头吗?

但当第三家族的前锋传回信报,称第二家族决定继续前进时,菲纳芬知道难以测知的别离要来临了。他冷静得近乎漠然,平静地向子民们宣布了自己要返回的决定,并交予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

他走出人群,脚步虚浮,几乎要被内心的苦恨杀死。

当天夜里,不知是精灵的预知能力还是所谓血亲间的心灵感应,他爬出了空荡的临时营帐,跌跌撞撞地向大海走去,果然看到了沿着海岸线策马飞奔来的银蓝身影。在诺多族中堪称体能冠军的芬国昐反常地喘着粗气,他几乎是脱力地跌下了马匹。菲纳芬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住了兄长,在心里计算着趁夜来此地找他需要多远的路程。芬国昐没歇几秒就挺直了腰背,他抓住菲纳芬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愧疚,于是菲纳芬知道,他又要向自己道歉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拉芬威,我真的…”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菲纳芬罕见地打断兄长的话,他苦笑了一声,与芬国昐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你要跟他走。”芬国昐正欲开口,菲纳芬又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芬国昐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只剩下无言的沉默。

“为什么?兄长,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菲纳芬少见地语气尖锐起来,这让芬国昐皱起了眉头。但阿拉芬威伸出两根手指贴在了芬国昐能言善辩的嘴唇上,继续说道:“诺洛芬威,我亲爱的哥哥,你总说要保护我,你总说让我去做我喜爱的事情,竭尽全力避免我卷入冲突。可是我早已长大,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您的所作所为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将我推开,将我排除在外。”

“不,不是的,英戈多,请不要这样想。”芬国看着自己面露寒意的血亲,眼中翻涌着苦痛。

“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兄长,您真的没有发现吗?虽然您处处跟库茹芬威作对,但你们在本质上才是一类人,我甚至都没能被你们列进值得注意的名单。正如这次荒唐的流亡一样,到头来我还是留下的那个,你们又一起走了。”

“可我必须走,阿拉芬威,你听我说,我在维拉面前承诺过…”芬国昐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与他平视。菲纳芬拨开了他的手,继续说道:“承诺过什么?'你将领导,我将追随'吗?我亲爱的阿拉卡诺,在库茹芬威如此缺乏理智,甚至充满恶意的领导下,你依然要执意追随吗?”

“可我不能放任我的子民跟着他去送死!”

“哦,哦,”菲纳芬语气里有种了然,“还是你那该死的高尚的责任感,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荣誉感,诺洛芬威,我有一种预感,你终将因你这份固执而遭难。”

芬国昐沉默了,他垂眼仔细打量自己的胞弟,像是第一天见到他一样,也许他在惊讶菲纳芬也能有如此激烈的一面,也许他只是在试图记住可能永无再见机会的兄弟的脸庞。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我失约了,我以后可能都没法继续保护你了。”

别说对不起了,你说不尽,也根本没有用!因为你我间的誓言远不如你和那库茹芬威的誓言!菲纳芬陡然提高声调,几乎是在喊了。

诺洛芬威,不要再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我了,你的心和他是一致的,我才是那个半兄弟!诺多?不,我一直被当做金发的凡雅,我才是那个异类!

欧西的怒火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咆哮着,可菲纳芬眼里的滔天巨浪更为瘆人,似乎还带着隆隆的巨响。

“阿拉芬威!”芬国昐的情绪终于也裂开了一道缝隙,“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痛苦,我真的很抱歉,但你要相信,无论我做出了什么样的举动,都不代表我想要将你推开,或是不在乎你,不爱你!”

“殿下,您让我如何相信?”菲纳芬换上了敬语。他再次后退一步,向自己的兄长行了最为完备的告别礼节,芬国昐在海风中发抖,菲纳芬却压住了眼中的海啸。

“从今往后,我们勿复相思。”

那个温润如玉,平易近人的金发小王子似乎永远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成熟的阿拉芬威,不久之后,他将接任维林诺的诺多族至高王,于内外交困之中接手史上最大的烂摊子,与他的两位兄长成为分隔两岸的平行线,直到大乐章演奏到恰当时,再被允许与之相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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